【德能】不要说话
1
能天使的手臂撑在德克萨斯面前，她抬头，看见自己被归拢分属在那片小小的领地。一英尺距离，气息并不平稳，德克萨斯试图捕捉对手的情绪，很可惜，她喝醉了。
德克萨斯在平常不会允许这情况发生。偏偏是公司年会——严格意义上讲，是某优秀员工入职一周年年会，为表彰该员工在货物押送、个人安保方面做出的卓越贡献，老板破格动用资金，让伊斯带话，说值得办个盛大的趴踢。
德克萨斯的内心毫无波动，直至能天使本人裹挟着空出现在她面前。可颂尚未赞叹完今晚的菜品有多丰盛，包括且不局限于炸鸡、苹果派、所有你能想到的快餐类型。不要小瞧这些玩意，当它们热气腾腾且散发香气出现在谁的桌上，必定都不会遭到拒绝。哥伦比亚人在独立日后早有自觉：享受一切热气腾腾的东西。能天使也不例外，她鲜活得不像拉特兰出身。
空和能天使勾肩搭背，显然并非出于自身意愿。德克萨斯冷静地注视，看着她们试图大闹一场。龙门首屈一指的KTV空间显然足够她们胡闹（而且毕竟只有四个人），空的麦克风离德克萨斯还有三尺远的距离，就被能天使夺走，把一首僕らの戦場唱成地狱模式。
空！继续唱嘛。能天使晃悠在小偶像身边，挂着一派与画像上无异的天使的笑容，鼓励那个可爱的小东西继续唱出声音。……空显然和这位优秀员工不太对盘，她不会理解亮丽的偶像百忙中抽出一百万个空隙逗留此处有何意义，空保持闪躲，避开一些只有两人之间能看到的特殊攻击。
能天使哼哼一声，终于放下话筒坐回沙发，德克萨斯没有表情。
今天这年会是为我开的，德克萨斯没有其他表示？
能天使举起桌上的空啤酒瓶，对她示意。
她冷淡的搭档，保持一贯的冷淡，另举起半杯鸡尾酒喝了下去。
朗姆酒加上橙汁柠檬汁，味道不算差，德克萨斯的酒量也完全可以驾驭。能天使看见金黄色的酒液顺她的手势滑下，她闭着眼，像参透一个秘密，把炙热的东西吞入腹中。德克萨斯翻转酒杯：这样如何？气氛没有达到针锋相对，能天使不失尴尬地笑出两声，又转手劫了那个杯子，打算往里面注入更多东西。她不会输给德克萨斯。搭档时间为期刚好一年，拉特兰人保持着探索对方且绝不认输的气势。
可颂正盯着花花绿绿屏幕上的歌词，颇为有用地大喊：
“もしも僕じゃなかったら
倘若此生你遇见的不是我
もしも君じゃなかったら
倘若此生我遇见的不是你
こんな気持ちさえ
连这样的心情
知らずにいたね
都不曾知道呢”
说真的，挺适合团队联谊。
团队显然是独一无二需要每个人都参与配合的嘛，没有谁就无法构成，也无法替代。能天使嗯嗯地点头，敷衍地挥舞KTV用荧光棒。
只是空的视线一直飘往德克萨斯，这让优秀员工有微妙的不爽，直接侧过身在德克萨斯面前，挡住了那道目光。她摇晃手里那个杯子，四十度冲淡至二十度的酒精，德克萨斯注视的目光，她自己也跃跃欲试。天使不会遭受这种小挫折，承蒙主保佑，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她。她受着使命，要让不该阻碍命运的人去面见至高的主，也要让她真心倾爱的人见得天堂和世界的命运。
能天使将它一饮而尽。
2
德克萨斯保持清醒。
这仅仅是一种习惯……一种即使吸烟过头时仍然保持清醒的习惯，所以饮酒过量也对她无所妨碍，狼在任何时刻仍然可以保持警惕，这正是她职业生涯中值得写入简历或者说值得被他人惊叹的一点。
如今她已经不需要在叙拉古的月光下吸吮那些香烟的雾气，不需要人警醒她仇敌会在半夜的某个时刻找上门，而酒量正如同不可抹去的经历一样，让她随时都清醒。
拉普兰德尚且沉溺于这种特性，而她知道只要远离——或者根除了那些带来危险的根源因素，就无需再担心事态不受控制。
可以将其称之为逃避法，又或者总有一天会实现，她的所有过去都将消失不再作为妨碍。
……能天使如此决绝，正如她对自己无所防备的信任。
那信任其实也有破绽之处，能天使常在半夜惊醒，如同受到主的号召，要一次次确认她身边人没有堕入过去的地狱。没有关系，没有关系。她听见她一次次小心地劝诱，作出保证。德克萨斯，你会远离那一切，它们不该强加于你。
能天使在无人所知的深夜，一次次摸索着轻敲她锁骨，用这种动作作为安慰，好像那样就可以敲开她那道门，一次次用着受上帝感召的语调，说德克萨斯，我知道你。
她们搭档的时间说不是很长也不短。截至这场年会，正好一年整，恰好够她回忆起十数次能天使从天窗射击，替她击退难缠的敌人，又恰好够她记起能天使数十次要求她携带一个苹果派返程，作为答谢酬礼。没有我德克萨斯就不会那么轻松活下来嘛~事实是她好有道理，德克萨斯从未想过她会在快餐店替她包下无数个水果派，远不止苹果，店员用甜食爱好者的眼光看她，而不是一个杀手。
她饮下那杯烈酒，再看着能天使带笑向侍者要求一杯和自己一摸一样的东西，不禁发自内心地觉得好笑。能天使眨眨眼睛，以为自己没有漏出喜悦的情绪。实际上鲁珀人对什么都很敏感，不说只是她们不想提起，很给面子。德克萨斯轻嗅着能天使，染上和自已一样的朗姆加橙汁的气味，这很好，焦糖回甜，橙汁又带来几分新奇。
空和可颂唱完了出道以来的所有歌曲，几乎快要转向过时的年老偶像派。可颂想起安洁莉娜推荐的经典歌谣，险些掉进上世纪少女偶像的深渊（不是说品味不好，而是过时），最终被能天使拯救，换成一曲大きな森の小さなお家。
3
能天使的手臂撑在德克萨斯面前，她抬头，看见自己被归拢分属在那片小小的领地。一英尺距离，气息并不平稳，德克萨斯试图捕捉对手的情绪，很可惜，她们都喝醉了。
德克萨斯隐约觉得自己不应该处在这个地方，等待她的应该是叙拉古终年不息的火，帮派之间点燃血引发的斗争，还有凭借力量决定胜负的规则。而能天使出声打断她飘忽的思绪，说你确实应该在企鹅物流。
你应该遇到我。
能天使笑着出声，不顾空和可颂。伊斯把趴踢指令下达后就急匆匆拎着公文包返回哥伦比亚总部，那个鸟头人，总是以效率为第一义务。而她不管这些，不知何时把目光移到你——德克萨斯——那个丧失了叙拉古领地的鲁珀人身上。
德克萨斯盯着她的脸，试图找出完全喝醉的痕迹，最终叹出一口气。
你真该知道你在做什么，能天使。
而天使适当地服软，摊开手想要寻求一点指教：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……我只是关心你，德克萨斯。
唯独那句话可以将你击倒，你知道她出于毫无掩饰的真心。即使拉特兰的天使随时都可以带上笑容，好似每个世人都可以得到拯救，去见她们无尽的主，而唯独那一句话是出于无可挑剔的真心。那让你哑口无言，把所有选择性的冷漠选项都熔尽，剩下的一句是，你别无选择。
能天使的真心如同她本人光环所照耀之处，除去掩饰后无一丝阴霾。当所有歌都唱尽，空和可颂都识趣都掌握大致动向，合适地退场。德克萨斯和能天使又躺在一处，或许是年会后某处安排的龙门旅店，或许是企鹅物流鲜少动用的会客厅。好安静，天使从光环下俯视，德克萨斯坦诚地直视。
能天使提出问题：德克萨斯有没有什么想说的？
不，没有。鲁珀谨慎地抿嘴。
那就说是到我的场合咯？
天使俯身，抵住她额头。德克萨斯闻到醉酒的气息。
她自顾自地絮语，埋在鲁珀颈窝，脸颊异样的高热。小兽蠢蠢欲动，细碎地厮磨，德克萨斯不愿做捕猎人，而能天使的架势已然整个垮塌。
光环时暗时明，能天使的意识也飘忽远近。她在德克萨斯耳边，在她身上。话语带酒气，仿佛直接来自胸腔里那颗鼓动的东西，她小声嘀咕：德克萨斯。
嗯，我在听。
轻微的笑声，而后是更飘忽的呼气。
德克萨斯的话还是那么少。不用说也没关系。
……
只需要我说给你听。能天使的声音细微，埋在发丝间，带些鼻音。
德克萨斯——
鲁珀的耳朵竖起，等着那句话。
德克萨斯。天使猛地抬头，双手捧住她脸颊，表情严肃像要宣告一件绝无仅有的大事。我、我……
顶上的灯管噗地熄灭。能天使断电了。
……
柔和的酒意浮开意识的气泡，能天使抱着她像捉住漂浮的舟，终于陷入沉睡。
德克萨斯大概知道对方没能清醒说完的那个句子是什么，她的耳朵动了动，没有透露心思。
她想起能天使总在战场上不为人知的地方低语，等到她问起，就说是替他们向主祈求宽恕的祷词。德克萨斯起初觉得没有那么好，直到了解了些拉特兰人的固执，最终发现苹果派下面的真心，那些祷词……那些祷词，说无论是否信仰，总会找到它们的归处。
而德克萨斯闭眼前终于亲吻熟睡的天使，正像她已经找到了归处。
想写酒后相谈的场景，结果跑偏，意外得到的产物。
后半部分可能观感上会有断裂感，有点抱歉写不好了T T
我CP真的是真的，下次尝试写天使清醒而德醉酒的场景。
